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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万千星球的星球

【01】钢琴也是一种键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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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OC警告

假的 全是假的 满纸荒唐言

最后重申一遍群像主旨:

“每个人的生活都是合理的,人没有必要相互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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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辰成哥是用什么话把哥你骗过来的啊”,柳秀赫是觉得学钢琴的高材生来搞乐队,要么是欠了钱以身还债,要么就是被灌了迷魂汤洗脑了,两位哥哥看起来没有什么明显的金钱交易,那只能是因为后者了。他又想到被当作放学铃声的钢琴曲,兴致勃勃地问会不会弹《致爱丽丝》。


   柳淏珹说可以,不过电子琴弹这些古典乐可能音色上会没那么容易有代入感。


   “它的原名其实叫《A小调巴加泰勒》。”


   黑白键上的音乐和记忆中的没有差别,电子琴和钢琴的音色差异,柳秀赫也没有那么敏感,倒是刻在DNA里的肌肉记忆,让他一听这段旋律就非常想收拾东西走人。


    柳淏珹弹得很认真,他每次弹这首曲子都很投入,合上双眼的那一刻,音符是跳动的,音乐是流淌的。


    琴键陷下产生的乐声愈发清亮透彻,余音更是经久不散,哪怕停下了手部动作,依旧回荡在整个房间。


    父亲稳住了自己随着乐声晃动不止的身躯,十分满意地拍了拍柳淏珹的肩膀,肯定了他方才的演奏,并进一步指出了第二章第三小节出现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小错误,无伤大雅,但要格外注意。乐团经理出身的父亲在细节上总是有些吹毛求疵,但他今天大概心情不错,没有抓着那个错误反反复复地强调。果不其然,母亲端着果盘进屋后,他便迫不及待地宣布了这个令他心情愉悦的喜讯:“你金叔叔手下那个乐团,钢伴跳槽了,我费了好大劲帮你争取到了这个机会,后天你去面试,就弹A小调巴加泰勒,一定没问题。”


    黑白琴键错落有致、排列整齐,柳淏珹垂眸看过去,仿佛望见自己的一生,什么时候、在哪个地方落健,都被清清楚楚标在了黑白分明的乐谱上。他没由来的生出一阵烦躁和厌恶,或许并非毫无缘由,无数个在昏暗的琴房里一遍又一遍演奏思绪却飘到太阳底下的时候;在交响乐演奏厅里昏昏欲睡的时候;在比赛里一次又一次落败的时候…他有太多的理由了不是吗?多到足以支撑他砸烂这架钢琴,歇斯底里地吼出来:去他妈的钢琴!去他妈的古典乐!我恨透这些东西了,我没有天赋,苦练十五年也只能让我恰好够上当个钢琴老师的水准,我在那个叫不出名字的乐团里弹一辈子钢琴也只会是个没有姓名的钢伴!我永远也成不了你想成为的钢琴演奏家,在金色大厅里受万众瞩目,我讨厌贝多芬!我讨厌莫扎特!我讨厌巴赫!柳淏珹斗志昂扬地抬起头,所有的话都整齐有序的排列在他的嘴边,但是他的母亲说:


   “淏珹啊,要好好把握这次机会,你不知道你父亲为了你做了多少,又是陪酒又是送礼的,不过都是应该的,为了你呀,我们做什么都可以。”


   是了,这架钢琴是母亲当了自己的嫁妆换回来的,小时候给他上课的老师是父亲放下尊严面子求来的,他全部的人生都被包裹在由父亲和母亲自我牺牲滴下的血泪凝成的高墙里,他在里面安然长大,免受外界任何的雨打风吹,哪怕从来没有人问过他到底需不需要这座围墙,它一直存在,从他诞生的那一刻起。每个人都告诉他“你的父母真爱你”,他当然知道了,这句话就像刻在他骨血里的一句恶毒诅咒,令他打开摇滚专辑的那一刻都会首先产生自我唾弃的生理反应。他总是会想,要是柳家还有别的孩子就好了,要是他还有个哥哥姐姐或者弟弟妹妹随便什么可以分散父母注意力的人就好了,他是那么普通的一个人,普通到本不该也不配成为他父母的全世界,这样的爱和关注太过沉重了,沉重到他把自己的整个灵魂在水里浸泡得湿漉漉的,带着潮湿的重量依旧在天平的一端高高翘起。


   他最后只是说:“致爱丽丝可能没有那么适合乐团面试吧。”


   “是《A小调巴加泰勒》,淏珹”,他的父亲立刻指出了他言辞上的错误,“不要像个什么都不懂的门外汉一样,你和你那些搞什么摇滚、流行的同学不一样。”


   到底有什么不一样呢?他睁开双眼,无缝衔接了一段皇后乐队的We Are The Champions。朴辰成吹了声口哨加入了演奏,在明快的节奏里,他问:“你之前说自己会弹键盘,倒是没怎么说起是弹古典的啊?”


   “啊……小时候父母要我学的。我不喜欢。也不喜欢钢琴,没电子琴来的轻快。”


   “是吗?”朴辰成敲下军鼓,他总是无比享受,享受每一次击打的快乐,并不是非常理解这种情绪,他问,“真的有人能在持续厌恶下坚持做一件事吗?而且为什么分得那么清楚?都是键盘乐器,不是吗?”


   贝斯和主唱那边突然爆发了争吵,打断了这边的音乐和思考。柳淏珹跑过去拉架,Ellim把他的手甩开,在气头上的贝斯手显然进入了无差别扫射阶段,大声地喊:“你拉我干嘛呀!你看看他写的是什么东西啊,一点经验都没有的新人,摇滚乐都没有听过几首,哪来的胆子哪来的能力就想做乐队的主啊?你让他自己说,写的那段旋律谁乐意听啊,还说我的词狗屁不通…别拉我!你明天都来不了你还拉我,他们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你要弹贝多芬你要弹交响乐,你搞古典你高贵,你来我们这地下室干嘛呀!”


  柳淏珹的脸色有一瞬间变得很难看,但他还是堆起一个笑脸,在旁边劝,他说有话好好说,吵架能解决什么问题,那个乐团我也没说一定要去……他话还没说完,柳秀赫冷哼了一声,扭头甩上门走了。


  金基仁在一旁冷眼看着,提醒了一句,他钥匙和手机都没拿。


  得,这是气到打算露宿街头了。柳淏珹对着朴辰成使了个眼色,让他跟Ellim好好谈谈,自己拉上金基仁去外面找人。


  外面刚下过雨,空气里带着点清新的凉意,非自愿出来的吉他手沉默寡言得更是将周遭的气温都下调了几个度。柳淏珹习惯性地弯起嘴角,打个哈哈说还好现在没下雨,不然秀赫要成落汤鸡了。


  金基仁没有接话,转头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问:“不想笑为什么要笑?这样很不real。”


  因为笑容好像是最安全的表情,不是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吗,这不是成年人的世界里约定俗成的规则吗,尽可能地释放善意,尽可能地社交,好人缘好风评是人情社会里最闪耀的勋章不是吗?柳淏珹保持着嘴角上扬的弧度,轻轻问了一句:“是诶,我好假哦,这样是不是…很不摇滚?”


  “摇滚只是一种形式,我们做的音乐才会被这样分类”,金基仁也冲他扬起一个假笑,他说,“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大部分人都不喜欢real。”


   柳淏珹笑着把他嘴角扯下来,他说你笑得很假诶,像个假人一样,你还是比较适合面无表情。他的肚子突然叫了一声,原来今天大家都没吃晚饭,他说秀赫不会去辰成哥家吃晚饭了吧,你去店里看看,我再在这附近找找。


   离开金基仁,柳淏珹才发现这小区是那么大,大到让他有些陌生。


   他七拐八拐远远看见一个凉亭,亭子里那瘦瘦高高的身影,不是他的冤种弟弟还是谁。他戴上金基仁面具,走过去在后面拍了一下主唱的肩膀。


   柳秀赫被他吓了一跳,脱口而出一句你怎么找到这的。


   戴着金基仁面具的柳淏珹十分冷酷,他说记得说敬语啊,不是找过来的,是迷路逛到这的,大晚上的饿不饿啊,还是气饱了。


   “气饱了”,柳秀赫瞥他一眼,又补上一句,“哥。”


   柳淏珹被他气笑了,面具裂了七七八八,他说,那跟我回去呗,Ellim脾气暴,说话不过脑,他没有那意思。


   “那他说你搞古典什么意思?”


   那个瞬间,柳淏珹觉得有点理解他们吵架的原因了,主唱抓重点的能力确实非同一般。


   “不过能吃上古典这碗饭多好啊,Ellim哥八成嫉妒你呢,我之前问哥的,哥你还没回答我呢,为什么搞乐队啊?基仁哥也一样,那么高工资,来点别的什么兴趣爱好不好吗,搞乐队烧钱。”


   “还能是为什么,因为喜欢啊。”柳淏珹一巴掌拍在主唱露在外面的小臂上,他说,“行了,你不饿,蚊子该饱了,走吧,回去我给你弹《A小调巴加泰勒》。”


   柳秀赫赶紧求饶,他说别,一听那旋律就想回家。


   等到柳淏珹收拾好一切回到家,父亲装作不经意地提起那个面试,又一次嘱托他好好准备,母亲织着毛衣向他打听学校里的趣事,提起他以前常挂在嘴边的朴辰成,得知他出走X- Korea的消息,父亲当然不会放过这种可以高谈阔论的机会。


   “搞这些乐队能有什么前途,你们学乐器的就该有些高远的目标,说什么摇滚,啧…不过是一些失败者的借口,你和他关系这么好,他如果想得通,我倒是可以帮他问问一些乐团最近缺不缺打击乐,他要是还是这么执迷不悟的话,我看你啊,也没有必要……”


   母亲在一旁频频点头表示支持,还时不时抬头看向他,眼神似乎在问他怎么不说几句。


   柳淏珹平静地听着父亲的谆谆教诲,他的思绪飘到那个地下室里,几天前,经纪人来消息说等他们出了专辑,可以在附近城市办几场live house,乐队的几个人都纷纷表示要给家人或者朋友留几张票…


  “淏珹啊,你爸跟你说话呢。”母亲打断了他的思绪。


  “啊…我人生的第一场live house好像可以给你们预留票,不过也不一定需要预留,可能都卖不完呢…你们到时候会来吗?”


   此话一出,整个客厅都陷入了寂静,父亲的表情变得十分惊恐和不可置信,仿佛他刚刚承认了他犯下什么滔天大罪。母亲放下手里的东西,坐到他身边,又是摸脸又是拍肩的,她说孩子你是不是在开玩笑。


   柳淏珹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他说抱歉,可能辜负你们的期望了,但我不觉得这是什么不能做的事情,那个交响乐团你们实在想要我去我也可以去,我的乐队也不会占据我所有的时间,我可以平衡好……


   “够了!”父亲粗暴地打断他。


   不够,怎么会够。


   柳淏珹站起来继续说:“如果伤害到了你们,我感到十分抱歉,甚至我遭受到的痛苦会是你们感受到的十倍,但是我还是不想要放弃,对不起!我喜欢吵闹的音乐!对不起!我喜欢大喊大叫!对不起!我喜欢在舞台上挥洒汗水!对不起!我喜欢烂俗的曲调和歌词!不能成为你们所期望的那个样子!对不起!”


   Ellim在地下室里看到柳淏珹的时候有些意外,他有些扭捏的道了歉。


   “乐团那个机会还是挺好的…我昨天那是说胡话呢,弹古典又不是搞不了摇滚,谁还能把你手焊在贝多芬上啊……再说,你爸能放过你?”


   柳淏珹忍不住笑出声,肩膀的抖动甚至害得他弹错了一个键。


   “他没放过我啊,今天那经理生病了,面试推到下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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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夜才刚刚开始

在黑暗中请记住太阳的模样

沉默中不要为魔鬼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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